三個月后我產(chǎn)假期滿。臨上班前一晚,想著以后孩子全靠婆婆照料,我還是主動找婆婆談一談。婆婆的臉上看不出喜怒,只說讓我放心,她會把孩子帶好。
上班后的日子,我總一大早起來把孩子喂飽,中午趕回來給孩子喂奶,好幾次孩子不是睡著了就是不吃,晚上也是同樣。我擔(dān)心婆婆從中做了手腳。有天上午提前回來,果然發(fā)現(xiàn)婆婆正往水池里倒我泵好的奶,邊倒邊自言自語,意思是孩子不吃我的奶就不會跟我親。我血往頭上直涌,按住她的手大吵大叫,孩子在床上嚇得哇哇大哭。
偉民回來婆婆很委屈地解釋:想讓孩子斷了母奶是為了我的身體盡快恢復(fù)。偉民聽了沉默良久,最后勸我:“媽雖然事先沒跟你商量給孩子改吃牛奶,可她畢竟是為你著想啊,你不是一直怕哺乳影響體型嗎?”我氣得渾身哆嗦,無話可說了。
孩子慢慢長大,婆婆開始利用孩子跟我對著干,只要我說不行,婆婆都說行。小孩子最會察言觀色,當(dāng)然跟婆婆親,慢慢地連抱也不肯讓我抱。婆婆教孩子學(xué)說的第一句話是:奶奶,爸爸。第二句話是:壞媽媽。
這一次我沒跟婆婆吵,而是打電話把偉民叫回來。我當(dāng)著婆婆的面對他說:一個家只能有一個女主人,你選擇吧。要么我們一起走,要么我?guī)Ш⒆幼撸懔粝隆?br />
我?guī)е⒆踊亓四锛。那些日子偉民像個救火隊員似的在我和婆婆之間拼命撲火,筋疲力盡?粗约簮鄣哪腥巳諠u憔悴心里也難受?墒牵氲轿业暮⒆釉谝粋仇視自己母親的人手里長大我就害怕。我對偉民說,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跟婆婆住在一起了,我不想我的孩子沒會愛之前就先學(xué)會恨。偉民那晚抽了一地的煙頭,第二天嘆著氣著手找房子。
直到2004年夏天,偉民的弟弟大學(xué)畢業(yè)在武漢工作,我們才終于搬了出來,請了一個保姆帶孩子。偉民每隔兩周就帶著孩子去看婆婆,偶爾,偉民也會勸我一起去。我坐在婆婆面前,看她花白的頭發(fā)在風(fēng)中抖動,沒有了以往的神采。難道說婆婆和媳婦真是天生的敵人?想著初嫁時曾懷著一顆跟她情同母女的心,很想跟她把過去的一切都化解開。畢竟,她是我丈夫的媽,我兒子的奶奶?晌覀兌贾,我們之間的親情早被長久的爭吵仇視磨損到了負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