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很多現(xiàn)代教育家,都提倡“家庭學校”,家長最了解孩子,從生下來,根據(jù)他的生存體驗為他設計教案,編寫教材,然后通過美國教育部的考核標準,這是非常昂貴的教育方式,但它肯定是最適合的教育方式。
○汪丁。罕本┐髮W中國經(jīng)濟研究中心教授、《財經(jīng)》雜志學術(shù)顧問
○信力建:采訪者
知識是一個過程
信力建(下文簡稱“信”):對教育工作者來說,今日我們站在歷史的十字路口,你怎么看呢?
汪丁。ㄏ挛暮喎Q“汪”):知識是一個過程;海德格爾說西方的人生走到三十年代已經(jīng)到了它的盡頭,最后像俄底甫斯一樣,自己流放到語言當中去,然后找到了詩,從詩又回到了人生,這是它的命運。而對東方來說,沒有這件事情,沒有BEING這件事,我們是象形文字,幾千年下來一直沒間斷過,沒有轉(zhuǎn)化成拼音文字。按照德里達的解釋,出現(xiàn)拼音文字才可能出現(xiàn)形而上學這種單維的事兒。象形文字非常形象,不會脫離生存。從現(xiàn)實來講,我們在教育里面,我們這樣的學校最適合的就是教給學生發(fā)展、實用、技能。但是最后、最高級的,最柏拉圖式的教育哲學,就是所謂經(jīng)典主義,讀經(jīng)典,讀大著作,個性化教育。有很多現(xiàn)代教育家,都提倡“家庭學校”,家長最了解孩子,從生下來,根據(jù)他的生存體驗為他設計教案,編寫教材,然后通過美國教育部的考核標準,這是非常昂貴的教育方式,但它肯定是最適合的教育方式。
如果我們不知道人類未來的走向,誰都沒資格辦教育。我們有什么資格教孩子?在這一點我是很悲觀。我覺得你們各位都有勇氣。我妻子也有勇氣,敢教孩子,我不敢,我和孩子非常平等,我們倆就打游戲機,其它事我不管。沒法教,每一個議題出來,我都給找出十個理由這邊的,十個理由那邊的,它都對。所以我覺得教育是最最難的一件事。
我不敢教
汪:我和盛洪在1993年有個對話。盛洪突然問出一個問題,他說丁丁啊,這要孔夫子碰上尼采,尼采就是一流氓,手里拿一把刀,我不和你講理,什么禮義之邦,一刀捅死你了。這世上要都是孔夫子,有一個尼采就稱霸天下,因為打不過人家。還歸結(jié)到李澤厚的概括:你想把他培養(yǎng)成為孔子式的思想家或找到個人實現(xiàn)的教育路線,他沒法生存。你要想教他生存技能,境界又上不去。美國的家長有兩種看法,演員阿諾德認為他的孩子要讓他吃苦,斯巴達式的,不給一分錢,這是一種理念,否則很容易寵壞。還有一種就是邁克爾•杰克遜,生下來就含著金鑰匙,不能經(jīng)任何風雨。這兩個極端都有道理。一個苦孩子,出身極貧困,一層層地爬上來,得“殺”(淘汰)多少人。霓r(nóng)村到大學,然后成為名教授,而性格不扭曲,這概率極小。而性格要想不扭曲,童年必須幸福,這是我個人的觀察;但童年幸福的人意志薄弱,你說你怎么教這個孩子。我就不敢教。
信:假如我們要培養(yǎng)紳士,他遇上了清朝人,就要舉手投降了。中國到了近代和現(xiàn)代,雖然自己是野蠻的,但它覺得發(fā)達國家更野蠻,怎么思維這個問題?
汪:確實我想不清楚。如果我們說迎頭趕上,現(xiàn)在西方都向東方學習了,于是我們可以放棄工業(yè)化的那一段知識過程,放棄自由民主的西方社會過程。因為你把科學落實到技術(shù)上,就是工業(yè)化,把科學的知識觀和倫理觀落實到政治生活中間,就是民主,它是一對概念。另一種救治的方式,是我們希望西方不